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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沈問川再次開口,眸光轉而落在一旁沉默不發的張國義身上。
“不知張丞相意下如何啊?”
這張國義乃是當今張貴妃的親兄長,也是大雍國的丞相,可謂位高權重一手遮天。
然而前朝大雍並無丞相一職,朝中皆以由慕容止所擔任的中書令為首。
可隨著沈淩風母妃慕容箬的突然病逝及中書令慕容止忽然請求罷免官職告老還鄉後中書令便一直空缺,沈問川索性便將其廢除,設立丞相以代替中書令一職。
至於前中書令慕容止的下落無人知曉,然有流傳其告老還鄉後不知什麼原因冇過幾日便也鬱鬱而終了。
張國義聞言微微朝沈問川的方向俯身,凜聲說道:“臣認為四殿下能堪此重任,雖說四殿下並非親曆治水卻飽讀史書,且德才兼備又曾在邊關待過一些時日,也受的這涼州之苦。”
“丞相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朕便命四王爺沈淩天暫為河堤使一職,望你能以民為重,儘力治水,使我大雍恢複舊觀。”
聞言沈淩天立即領命,朝著沈問川便是一拜:“多謝殿下隆恩,臣定不負殿下期許。”
太和殿外,岑九早已等候多時,見沈淩風遲遲未曾出來,他的心底不由生出一抹焦急。這傢夥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忽然,隻見一道挺拔俊俏的錦衣身影由遠及近緩緩朝自己走來,麵上帶著冷意,不是沈淩風還能是誰?
“陛下同你商議什麼了,怎麼這般久纔出來?”岑九關切道。
沈淩風一邊朝著車轎走去,一邊向岑九將朝上之事簡述。聽完沈淩風的話語後岑九猛地向車轎內的橫桌拍去,發出劇烈的砰響。
“這皇帝老兒明擺著就是故意針對你啊,你居然就這樣忍了下去,不對……”
岑九毫無顧慮的破口大罵忽然似想到了什麼,眸子閃過一抹亮光。沈淩風這個老狐狸從來吃不得一點暗虧,又豈會這般輕易妥協?這傢夥絕對想到了更好的對策!
想到這,岑九滿是好奇的打量起對方,嘴角微勾起耐人尋味的弧度。
“殿下莫不是想私底下對四王爺的人動動手腳?”
聞言沈淩風略帶驚歎的看著岑九,冇想到這傻二愣竟也有聰明的時候。
岑九見狀自是趁勢而上,他一手拾起糕點,悠哉地往對方嘴裡送。
“殿下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岑九當牛做馬都毫無怨言。”
岑九知道如今自己逃跑是絕無可能的,唯一的辦法便是討好眼前這位活閻羅,隻要將沈淩風伺候好,自己身為王妃自是吃香喝辣樣樣不能少!
“九兒身為本王的王妃,本王憐惜,自不會讓九兒當牛做馬,隻是…”
沈淩風頓了片刻繼續道:“不知王妃可願再此為本王出謀劃策呢?”
話語間沈淩風忽然向前俯身而下,將矮自己半個頭的岑九堪堪壓於轎榻之上,一手輕挑對方下顎,嗓音略帶著沙啞。
“王,王爺,還請自重!”岑九被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得一時間不知所措,良久他才後知後覺地伸手要將人推開。
可當雙掌觸碰到那溫熱堅實的胸膛時,卻像極了欲拒還迎的姿態,擾得岑九徹底慌了神誌。
見岑九堂堂正正的男子竟也會露出如此嬌態,沈淩風的嘴角忽然浮現一抹惡趣味的笑。
片刻,岑九清了清嗓正色道:“王爺不是想讓我出謀劃策嘛,我倒確實想到一個好計謀。”
“哦?說來聽聽?”沈淩風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殿下可聽聞過'得民心者得天下'一話?既然四王爺在民間造謠殿下您的名聲,那殿下您為何不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
沈淩風沉默片刻,忽然開懷大笑:“好啊,好一招請君入甕,九兒你果然不會讓本王失望。”
岑九咧嘴一笑,再取糕點朝著自己嘴裡投去,邊咀嚼邊言道:
“王爺過獎了,與王爺相比我就隻是班門弄斧罷了。”沈淩風不語,顯然是接受了岑九的拍馬。
入夜,月落星沉,九王府內出奇的寂靜,燈火俱滅,葳蕤燭火的映襯下,沈淩風自斟自酌杯酒飲下
忽然他將杯盞擱下,抬眸向角落望去。隻見陸景天緩步走到沈淩風身前,神情嚴肅。
“喝嗎?”
沈淩風不經意的問道,轉而又為自己斟滿了酒。
“殿下,屬下已安排人手暗中隨同其一起去到涼州,適時傳言四王爺為治水而從民間取利的謠言,待涼州民心大亂,殿下再現身施救,必能博得民心。”
“嗯。”沈淩風淡淡迴應,片刻又問:“你派誰去的?”
陸景天思索片刻如實道:“屬下命林舟桓去辦的,殿下也知其辦事謹慎果斷,很難會出差錯。”
沈淩風點頭又道:“此次涼州一行便讓墨寒去吧。”
陸景天不解,微蹙著眉問出心中疑惑:“這墨寒雖說願意歸順殿下您,可其心叵測,萬一對殿下不利…”
沈淩風輕笑抬手打斷陸景天的話:“本王的目的就在於此,若是墨寒真對本王彆有用心的話自是留不得,此次涼州之行又何嘗不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聞言陸景天恍悟,看向沈淩風的目光也帶著幾分讚賞,沈淩風此舉還真是高啊,想來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者就算對方存有異心,沈淩風又豈會毫無準備?
想到此陸景天也不再猶豫,拱手應道:“屬下這就去辦。”說罷轉瞬間人便已消失不見。
次日清晨,九王府的下人忽然前來傳報,說是張貴妃娘娘請見,命九王爺同九王妃立即前往玉華宮。
無奈岑九隻得飽含怨氣的從床榻上爬起,一聽是張貴妃召見他便更加氣悶,這廝讓自己前去準是冇安好心,可無奈地位尊卑岑九也隻得強行嚥下怒氣。
“王妃這怨氣都快趕上亂葬崗的冤魂了
”
岑九循聲望去,隻見沈淩風不知何時早已等候在車轎前,正斜倚著,眯縫著一雙鳳眸意味不明的盯著自己。
“大清早讓人叫起來,還是去見死八婆,誰能冇怨氣啊!”
見周遭都是自己人岑九索性將心中的怒焰全數傾泄出來,瞬間覺得暢快了不少。可不久他便察覺了沈淩風異樣的目光。
“你這麼盯著我乾啥?”
沈淩風不語。眸子卻一動不動依舊落在岑九身上。
“你倒是說話啊!”岑九不耐煩道。
“這整個大雍境內怕也隻有你敢稱皇上為小兒,貴妃為八婆了。”沈淩風說道,麵上卻並未有阻止的意思。
“走吧,再晚些八婆怕是得火山爆發了。”岑九無奈擺手,嘴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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