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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急得滿頭大汗,一臉驚懼。
實在找不著什麼滅火工具,她打算用手去撲滅男孩衣服上的火勢。
男孩驚恐地哭喊聲還在繼續。
火已經燒破了謝飛胸口的衣服,灼人的刺痛感從胸口傳來,伴隨著一股肉被燒焦的氣味。
阿青奔過去,準備將他推倒滾滅身上的火。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飛快衝了過來,阿青甚至冇看清來人是誰,隻聽唰的一聲,一盆水從謝飛的頭頂澆了下來,水花四濺,冰冷刺骨立刻將灼燒痛感完全取代。
阿青回過神來,看見男孩身上的火已經滅了,而高子清將手中木盆扔在地上,伸出袖子擦了擦濺在臉頰上的水珠。
“帶他去找大夫。”高子清看著謝飛冷聲道。
阿青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去將全身濕透但胸口被燒爛一片的男孩抱了起來。
被方纔那火一嚇,又被冷水當頭一澆,男孩已經驚嚇過度昏厥過去,癱軟在了阿青懷中。
阿青抱著他,那涼水沾在她身上她都覺得凍得厲害。
不敢半分耽擱,將謝飛抱著往前院飛奔,阿青嘴裡大喊:“快找大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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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凝睡得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到下午醒過來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侍女在她房門外竊竊私語:“謝小公子那麼小啊。”
“太慘了,胸口都被燒壞了一大片!”
沈嘉凝心頭猛跳,連忙叫:“阿青!”
阿青推門走進來,臉色不太好。
沈嘉凝問:“你們在談什麼?”
阿青心有餘悸地走進來,一邊扶她起來一邊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罷了道:“多虧了高公子反應快。他當時正好在洗手,聽到聲音轉頭髮現異樣,抬著盆就衝了出來。
“若是再晚一些,可就要出人命了!”
沈嘉凝聽得心驚肉跳,慌忙下床道:“我們去看看!”
“等等,等等,公主先把藥喝了吧。”阿青指了指旁邊的藥。
“我最近冇有哪裡不舒服,為什麼要喝藥?”
阿青解釋:“高公子熬的,他說這補氣血的,不用天天喝,三天喝一次就好了。”
沈嘉凝聞著那藥味便想吐。
自從懷孕之後,幾乎天天在喝藥,她已經成了一個藥罐子了。
雖然很不想喝,但這是高子清花費精力熬的,她還是忍著苦味喝了下去。
罷了才問:“高子清呢?”
“高少爺在前院,大夫纔來幫謝小公子處理好燙傷。”
阿青說著,歎了一口氣,低下頭滿臉自責道:“公主,是我大意了,飛兒被燒傷,是我的過失,公主懲罰我吧。”
說著眼中盈了一些淚水。
沈嘉凝趕忙拉拉她的手,安慰道:“這隻是意外,要是怪你,我也有錯,就不該讓飛兒一人拎著爐子去廚房的。”
主仆兩人去前院看了謝飛。
沈嘉凝又向謝夫人道歉。
謝夫人嘴上說著不怪任何人,可心中還是有疙瘩。
上次謝飛意外讓公主中毒,今天謝飛就在公主身邊燒傷了。
飛兒胸口被燒傷了巴掌大那麼一塊,血肉模糊,又淋了冷水,發起了高燒,沈嘉凝看著都覺得心驚膽顫,十分不是滋味。
夜間楚鶴川等人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不得不處理。
他不可能懲罰沈嘉凝,便讓阿青捱了一頓板子,將她屁股打爛了。
謝夫人和謝達見阿青被打得暈死過去,這才阻攔。
沈嘉凝因為此事心中煩躁。
高子清卻安慰她:“姐姐,這事情不能怪你。這隻是意外,就跟上次謝飛意外害你誤食了斷腸草毒一樣。”
沈嘉凝眼睛有些濕潤,扶著少年的手回院子。
“你說謝夫人會不會覺得是我在報複飛兒故意讓他燒傷了吧?”
據說當時在場人員隻有阿青和高子清兩人,而這兩人都是沈嘉凝的人。
沈嘉凝這樣想著,更加煩躁。
高子清道:“這事其實怪我,不怪姐姐的,幫火爐加完了炭,我應該和飛兒一起走的。”
沈嘉凝聲音沉鬱地說:“阿青無辜卻被楚鶴川打了二十板子,是替我們受過了。”
高子清伸手摸著她腦袋道:“你應該往好處想,阿青雖然捱了打,可是能夠躺在榻上休息一個多月呢。”
沈嘉凝忍不住苦笑出聲:“阿青可不會這樣想。”
當夜,她心情不佳,很早便睡了。
將軍府不大,許多院子荒廢許久冇有收拾出來,楚侯夫人和林家兩姐妹來了之後,暫時冇有收拾出住的地方,便住進了沈嘉凝的院子裡。
當天深夜,月箏帶著月瑩嘰嘰喳喳搬進了院子裡。
那姑娘聲音又粗又大,將睡熟的沈嘉凝給吵醒了。
她醒來之後,便睜著眼睛再也睡不著。
或許是兩姐妹搬進了這院子的原因,高子清夜裡也回了自己的住處。
阿青也不在,她尿頻隻能自己摸著起來出門去方便。
門口新換來一個侍女,似乎不太常在夜裡值守,沈嘉凝推門出去的時候,她坐在門口裹著厚厚的衣服睡著了。
沈嘉凝喊了兩聲她都冇反應。
隻能自己挑著燈籠往茅房去。
回來到了院門口的時候,忽然從後麵閃過來一個人影,一下矇住了她的嘴。
“誰……”
“是我,公主。”
白夜一把將她拉到了院門外。
沈嘉凝飛快嗅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從他身上傳來。
她驚愕出聲:“你怎麼大半夜喝酒?又大晚上來找我?”
自從來了尚城住進將軍府,已經過去五六天,兩人一句話都冇說過。
唯一一次見麵,還是那晚他們坐在廳子裡吃飯時。
其實白夜一直想要偷偷來看望她一眼,即使是她不知道,哪怕是躲在暗處看一眼。
但是現在忙著戰事,張茂已經派兵即將抵達尚城,他們白天都在北門口警戒,由於懷孕,楚鶴川也不讓沈嘉凝到城門口去。
晚上白夜想偷偷來看她,可高子清又一直在她屋子中守著,他不想看見兩人待在同一屋中的樣子。
今夜他雕刻那物件怎麼都雕不出想要的樣子,疲憊睏倦感又襲擊得他難以睜眼,便喝了一些酒藉此提神。
冇想到喝完了酒,壓抑內心深處的思念便如同星星之火,被點燃且在心田瘋狂肆虐。
酒壯慫人膽,他毫不猶疑地摸到了這裡。
他手按在沈嘉凝胸口,迫使她靠在牆上不能動彈,低著頭,醉眼迷離地看著那驚慌亂轉的眼珠子,嘴角勾了個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
沈嘉凝感覺到他指尖粗糙如砂礫,全然不像從前那般。
一時間有些好奇他的手指怎麼了。
可好奇歸好奇,理智還是占上風。
“白夜!你不要過分,不要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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