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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裡啪啦,刀戟相撞聲清脆悅耳,不絕於耳。
士兵們一陣驚慌的尖叫和慘叫聲。
沈嘉凝能夠透過那一聲聲慘叫聲聽到一個名字:“白夜!”
“是白夜!是白夜!”
“啊!將軍,是魏國白夜!”
一個士兵猛地推門而入,一臉驚恐。
張茂猛地從沈嘉凝的身上爬了起來,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沈嘉凝趁機坐了起來,在地上薅了一把稻草擋在胸口。
她做好從後麵偷襲張茂的準備。
然而,還不等她動手,房門口已經出現了一個滿頭銀髮的男人,手握寒光逼人沾滿鮮血的寶刀,雙目如同暗夜的餓狼一般,死死盯著張茂。
沈嘉凝從大門往外看,隻看見門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強烈的血腥味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腥臭無比。
來不及多想,張茂撈起一旁的佩刀,雙目圓瞪,怒聲朝白夜刺去。
白夜雙眼瞟到後麵稻草堆裡雙肩裸露一臉警惕全身狼狽的沈嘉凝,眼中的殺氣瞬間泠泠然,讓見過無數生死的張茂也為之一震。
寶刀相撞,發出叮泠一聲清脆的響聲。
白夜身形高大,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張茂的刀,一閃身便到了沈嘉凝的麵前。
沈嘉凝慌忙起身想要往後退一步。
晨風從門口吹進屋中,白夜的一頭銀絲迎風而起,拂過沈嘉凝的臉龐。
胳膊被來人一把拉住,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屬下來晚了!”
沈嘉凝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這個白頭髮的英俊男子。
記憶中,自己似乎冇有見過他啊,他自稱屬下,難道,他是一直隱藏在原主身邊的暗衛?
“冇想到老子有一天能親眼見到殺神白夜的真麵目!”
張茂將刀橫在胸口,嘴角咧出個不太放肆的笑。
傳聞白夜是魏國武功最高的殺手,因為一頭白髮,所以取名白夜。
白夜左手擋在沈嘉凝的胸前,右手拿著刀,鷹隼一般的雙眼警惕地看著張茂。
又一陣涼風起,颳得沈嘉凝打了個寒顫,裸露在外麵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張茂再次揮刀向白夜砍過來。
沈嘉凝身上衣衫不整,況且腳上的鐵鍊墜得她難以出招,她索性往後退了退。
白夜輕巧將張茂的刀全部擋了出去,不費吹灰之力。
沈嘉凝看出他並無心多戰。
趁著張茂被一腳踹飛出去的空隙,“咵咵”兩聲巨響,沈嘉凝低頭一瞧,雙腳上的鐵鏈已經被斬斷。
“公主跟我走!”
白夜拉住沈嘉凝的胳膊就往前跑。
沈嘉凝正猶豫自己要不要相信他,要不要跟著走時,忽然腳下一陣劇痛。
“哎喲!”她哀嚎一聲,麵露痛苦之色。
低頭一瞧,她踩到粗壯的鐵鏈上,將腳給崴了。
“公主!”白夜麵露關切。
摔倒在地的張茂爬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麵跑。
白夜看著他飛快消失的背影,知道他定是要去調兵圍剿自己。
顧不得許多,他道一聲“公主得罪”,微微彎下腰,抓住沈嘉凝的腰輕輕一撈,沈嘉凝就被他扛在了肩膀上。
“誒誒誒……”沈嘉凝一時反應不過來,男人已經扛著她步履如飛地往外跑去。
“慢點慢點!”沈嘉凝勒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被顛簸掉下來。
男人被一條潔白細膩的藕臂緊緊環住脖子,有些拿不上氣來,臉被憋得有些發紅,卻是一言不發。
轉過一條條巷道,四麵八方不斷有士兵追上來。
好在人數並不多,都被白夜輕而易舉地消滅掉。
可是被他扛在肩上的沈嘉凝卻被顛簸得天旋地轉,自己的胃又被他那堅硬的肩膀給頂著,搞得她一陣反胃。
聽到頭頂的人乾嘔了一聲,逃命的白夜放慢了腳步,低聲問:“公主哪裡不舒服?”
沈嘉凝在他肩膀上氣惱地掐了一把,不悅道:“我要被你頂吐了!”
白夜聞言愣了一下。
公主說話聽起來好大大咧咧。
印象中的公主可是個文雅嫻靜端莊美麗的女子。
他從前一直負責暗中保護公主,有的時候能從陰影處窺到她的言行舉止,與此時的公主大相徑庭!
不過他也冇有深入去想。
一朝亡國,性情大變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隻要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就好了。
想到這些,他輕輕使了使,將橫撲在肩膀上的女子往上抬了抬,讓她的小腹搭在肩膀上,繼續往不起眼的地方飛奔而去。
胃部的壓迫感終於鬆了下來,沈嘉凝深深鬆了一口氣。
低頭看著地麵飛速往後奔逃,沈嘉凝感覺到胸口不住上下顛簸,讓她有些難為情。
不過身下之人並冇有發現什麼。
“誒,你是我的暗衛嗎?”沈嘉凝輕輕扯了一下他銀白的髮絲。
“王上臨終前囑咐屬下,一定要保護好公主殿下,將公主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白夜一邊奔逃一邊回答,聲音斷斷續續,呼吸濃重,顯然很累。
沈嘉凝點了點頭,但冇有完全放下心來。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找一匹馬來馱著我們逃命,就打算自己馱著我逃命?”
白夜艱難迴應:“公主英明!屬下這就去找一匹馬!”
沈嘉凝:“……”
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她能夠聽到身下的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腳步也漸漸緩慢了許多,兩人終於在一條小巷子中看見了一輛馬車。
馬上是一個小廝,正駕著馬車慢悠悠往前行去。
驀然,旁邊出現一個白髮黑衣的人影。
還不待馬車中的人反應過來,猛然一個女子被人給推了進來。
“你是誰!”車廂內的男子一臉惶恐,戰戰兢兢往角落躲去。
沈嘉凝被白夜有些粗魯地扔進了車廂,用手捂住胸口抱歉道:“借用一下馬車,你下去吧!”
“憑什——”麼字還冇有吐出來,一隻粗壯的胳膊拽住他的衣領便將他給拎了出去扔到地上。
小廝和自家的公子雙雙躺在地上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半天那男子忽然反應過來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倏爾大喊:“打劫了!打劫了!”
馬車駛得飛快,疾風飛馳,將路上的灰塵揚得到處都是。
行人望著那駕馬的白髮男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隻被一路灰塵嗆得哐哐咳嗽。
馬車裡雖然還是顛簸,但可比趴在白夜身上舒服多了。
車中鋪著柔軟的地毯,寬大的座位上擺放著軟枕,旁邊一個小幾上甚至還點著香爐,香爐中淡雅的香氣鑽進鼻孔,讓沈嘉凝漸漸放鬆了下來。
她趴下身子,將雙手放到自己崴傷的腳踝上。
哢嚓一聲,轉了轉腳掌,腳終於不痛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沈嘉凝掀開車簾問白髮的人影。
白夜一心駕著車,麵色凝肅回答:“屬下先護送公主離開吳國王都。”
沈嘉凝點了點頭,挪了挪屁股,而後舒舒服服地靠在軟枕上。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她漸漸發覺自己身上有些不對勁。
是奇異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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