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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無人,夜晚更是連鬼都冇一個。
夏日的蛐蛐叫喚聲很大,越發襯托得夜色靜謐。
喬喬悄悄跟著沈嘉凝和白夜,來到了竹林之中。
夜色黯淡,竹林樹影交錯,隱約能看見亭子中纏綿不休的一對甜蜜男女。
喬喬曾經問過白夜,沈嘉凝是他娘子嗎?
白夜不回答,沈嘉凝卻篤定地說是。
喬喬又悄悄問白夜,沈嘉凝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她和沈嘉凝是如何認識的。
但白夜從來不說。
兩人相處的時候,白夜也不喚沈嘉凝的名字。
所以到現在為止,喬喬甚至不知道沈嘉凝姓甚名誰。
女子心思細膩如發。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沈嘉凝的身份不簡單。
她那般樣貌,那般嫩得掐得出水的肌膚,根本不是普通女子會有的。
喬喬猜測,她是某家貴族女子,和白夜私奔跑了出來。
若是她搞清楚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隻要自己去告發,定然能拆散二人。
她利用竹影和夜色掩藏了自己的身影,躲在黑暗中窺視兩人的纏綿。
她聽著兩人發出的幸福聲音,嫉妒得指尖發顫。
她也不過是纔剛剛二十左右的年齡,理應有一個像白夜那樣疼愛她的相公。
可是事實卻是,她的相公快到不惑之年了,不但年齡大,還邋遢。
從前她流落到景城,被人騙光了積蓄,遇到了獵戶。
獵戶三言兩語把她哄到了手,成親之後卻本性暴露,脾氣暴躁,在床笫之上更加不能滿足她。
從前她並不覺得,可如今看見白夜那俊美非凡的長相,高大強壯的體魄,她回想起獵戶全身旺盛的毛髮,就覺得噁心。
他睡覺打呼嚕,流口水,對待她冇有一絲細心,有時候甚至會拳腳相加。
她覺得上天不公。
若是自己和白夜冇有分開過,自己和他一起長大,那麼現在在他身邊被他疼惜的人,是否就是自己?
喬喬越想越氣,忍不住渾身發抖。
手中扶著的竹子因為她的發抖而跟著顫栗起來。
沈嘉凝和白夜沉浸在彼此的歡愛之中,並冇有發現有人偷看。
興奮之餘,白夜抓著沈嘉凝的胳膊,沉聲道:“公主,等你傷好全了,我帶你一起離開此地。”
沈嘉凝說:“喚我名字。”
白夜便輕吻著她的頸窩,喚她“嘉凝”,又喚她“公主”。
黑暗中的喬喬,頓時臉色大變。
她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防止自己太過驚愕而發出聲音來。
她在景城待了兩三年了,臘月那會兒,魏國滅了,便有傳言說魏國公主冇死。
當時管理景城的楚侯便在景城、昱城以及周邊另外兩座城池發過賞令,誰若是知道嘉凝公主的訊息,若是訊息不假,提供給楚侯,便能得到一百兩的賞賜。
一百兩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夜曾經和喬喬一樣身份低微,他為何會和魏國公主成了“夫妻”?
她並非有心想要看不起白夜,隻是她覺得,公主出身尊貴,要嫁定然也是要嫁給王親貴族。
如今她和白夜在一起,很大可能隻是一時興起。
她不信公主會付出真心。
若是公主去了楚侯身邊,那定然不能再與白夜來往。
隻要能將兩人分開,她便覺得心中歡喜。
緊張地回到院子中,推門躡手躡腳摸到床邊。
她將手心裡出的冷汗都擦在了衣服上,準備爬上床繼續睡覺。
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扇了過來。
喬喬尖叫一聲,身體猛然飛撞出去。
獵戶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打罵。
“你去哪裡了?你這幾天揹著老子乾了什麼?”
喬喬摸著被揪掉一小撮頭皮的地方哭道:“我隻是去如廁……”
雖然是夜裡,獵戶的巴掌卻精準地落到她的臉頰上。
“如廁,你如廁不去茅房,去竹林做什麼?”
喬喬用手擋住痛到發麻的臉頰,心中發虛。
獵戶氣呼呼地直起身子,點亮了油燈,上去扯開她的衣服,粗暴地蹂躪她如花一般的身體。
事後她坐在床沿上無聲地流淚,一直到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白夜抱著沈嘉凝回來。
翌日天未亮,獵戶照常上山去了。
喬喬起身去廚房燒水。
一邊燒水她一邊咬牙咒罵獵戶,心中起了報複之心。
她知道每天白夜很早就會來廚房給沈嘉凝弄吃的。
她燒好水,便將浴盆搬到廚房中,故意冇有關門。
天剛亮,白夜果真醒了過來。
輕輕將枕在胳膊上的人挪到一邊,穿上衣物。
沈嘉凝的傷幾乎好全了,也的確冇留疤,如今隻有一條淺淡的紅痕,不湊近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手臂受過傷。
他知道她喝粥喝奶吃雞蛋早膩了,有時候食物喂到她嘴裡她甚至會乾嘔。
從今日起,他決定做一些有味道的飯菜,可以加一些佐料進去。
做好打算,他嘴角含笑地往廚房中走。
陽光剛剛從山後麵射出一點光線,屋子裡還有些暗。
他推開廚房門,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然而眼前一閃,一副白白的**在麵前閃過,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
白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從眼前晃了過去。
他如遭雷擊,飛速轉身要跑。
“李淳哥哥!”
喬喬蹲在角落裡,雙手擋住胸口,一張臉羞得滴出了血來。
白夜頓住腳步,尷尬至極,顫聲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喬喬緊緊盯著他的腰身,回憶起了昨夜他在茅草亭子中隱約可以描摹的強壯軀乾。
她嬌聲請求:“李淳哥哥,我……我忘記拿衣服了,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在院子裡晾著的?”
白夜的手死死抓住大腿,回答:“恐怕不方便……我去讓我娘子來幫你。”
說著就要走。
喬喬慌忙叫住他:“李淳哥哥不可!若是讓嫂嫂知道,她定然要生你我二人的氣。”
白夜一愣。
是啊,自己不小心撞到喬喬洗澡,之前公主便因為自己和喬喬說多了話而吃醋,若是她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生氣。
生氣傷身子。
他咬了咬牙,低聲道:“那你等著。”
喬喬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白夜走到院子中,看到晾在繩子上麵的衣裙。
綠色的肚兜上麵,繡著什麼花紋,他不敢看。
他用她的外套將貼身的衣物裹著,後退到廚房門口,反手將衣物給遞進去。
喬喬挪動著身子,故意慢悠悠地去接。
此時白夜隻覺得自己手中拿著的是燒紅的鐵烙,燙得他好想將之扔掉。
喬喬去接自己的衣服,手指頭故意拂過他的手背。
她看到那雙手十分修長,手背寬大,上麵青筋隱約凸起,似乎十分有力。
她想象著那手掌撫上自己手掌的感覺,雙頰發燙。
白夜緊張得身體僵直。
當女子的手碰到他手背的時候,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將那衣服一扔,慌張逃竄。
然而再抬頭間,他對上沈嘉凝氤氳著濃濃水霧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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