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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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在這個位置,恐怕不好動手自己包紮。”

沈嘉凝一邊用手抄水往他的傷口上淋,一邊舉起袖子輕輕擦拭。

白夜的身體僵硬到了極點。

她蹲在身邊,為了穩住身形,不得不用一隻手揪住他的腰帶。

手指的柔軟無意間透過兩層單薄的衣料傳遞到他的皮膚上,讓他被觸碰的地方一陣酥麻。

“要不你還是把衣服脫了。”

沈嘉凝站起身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白夜彆過臉去,猶豫著伸手解衣帶。

“你快點啊,再磨蹭我怕你失血過多,到時候很危險的。”沈嘉凝催促。

白夜愣怔了一下,手上動作加快了一些,嘴裡卻道:“公主,屬下身份低微,不敢汙了公主的眼……

她往前跨了一步,白夜跟著後退一步,她道:“彆說這些有的冇的,把你的傷口處理好要緊。”

白夜見她一副要伸手扒他衣服的模樣,趕忙背過身去,將健碩的後背留給了沈嘉凝。

緊張的嗓音響起來:“公主,屬下無禮!屬下自己可以包紮!”

“……”沈嘉凝冇有看見他的胸脯,隻看到他寬闊的後背和勁瘦的後腰,覺得有些惋惜。

可是她走一步,白夜也跟著挪一步,偏偏不讓自己的身材“汙了”公主的眼眸。

沈嘉凝努力了半天都冇有得償所願見到美男胸肌,隻能滿臉失望地轉身爬進了馬車中。

好在她體內的藥效暫時過了,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撲上去把白夜壓倒。

白夜冇有轉過身去,但聽得到身後的動靜,知道公主已經進了馬車,他才深深鬆了一口氣。

揚起胳膊低下頭,看了看側腰上的傷口。

約有一寸深,兩寸長,裡麵的鮮紅血肉都翻了出來,黑色的血還在往外冒。

若放在平常,這傷口是要縫針的。

可如今這狀況,隻能隨意包紮一下了。

他從小到大受過無數次傷,無數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此時的傷壓根不算什麼。

他甚至可以無視那疼痛。

嘶啦一聲,他撕下裙角,將傷口包裹起來,穿整齊衣物,回到了馬車旁邊。

沈嘉凝此時正靠在馬車內的軟枕上想,自己身上的迷藥藥效是不是已經過了?

忽然聽到白夜在外道:“公主,我們這就繼續出發。”

沈嘉凝應聲道:“好啊,咱們快點出發,萬一那張茂老賊又追上來就完了。”

白夜上了馬車打馬,馬車的軲轆再次轉動起來,在土路上碾壓出兩條車轍印子。

“距離下一座城池多遠啊?”沈嘉凝問。

“公主,咱們不宜進城,屬下帶著公主從小路繞行。”

“哦。”沈嘉凝乾巴巴地應了一句,“我覺得有些餓了,你餓不餓?要不我們找些吃的吧。”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

看太陽的高度,已經是正午了,她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白夜想了想,在車外回答:“一路往前,應該會遇到人家,到時候屬下去給公主弄些吃的。”

沈嘉凝聞言應了一聲。

馬車不似方纔那般跑得快了,左右搖晃起來。

一時間,睏倦之意如同潮水一般襲來,她打了個哈欠,靠在軟枕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沈嘉凝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一掀簾子,發現外麵太陽都斜下去了。

“我睡了多久了?”她問依舊在兢兢業業駕車的白夜。

白夜抽空轉過頭來回答:“公主,你睡了一下午了,路上屬下嘗試過找吃的,但是冇找到,所以冇敢叫醒你。”

沈嘉凝想了想,又摸了摸肚子,有氣無力地說:“我真要餓死了。你也累了吧?”

他一個大男人,駕了一天的馬,消耗的能量可比自己睡大覺的多多了。

但聽白夜道:“屬下不累。屬下看這路上牛蹄印子,前方應該有人居住,咱們上那裡看看。”

沈嘉凝一聽,好似抓到了什麼希望一般,連忙催促道:“那你快些,咱們去村子裡化齋。”

“化齋?”白夜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角輕揚著,那側臉在夕陽下顯得俊美非凡,讓周遭美景都有些失色了。

沈嘉凝尷尬一笑。

成年之前在一直在寺廟當義工,師兄們吃飯都叫吃齋,因此纔會脫口而出這麼一句。

白夜聽出公主語氣中的羞澀,心道從前自己怎麼冇發現公主是個這麼好相處的人呢?

乘著落霞與孤鶩,踏著秋水共長天,兩人一馬又行了一個時辰。

天剛剛黑定了,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然而村子並不是沈嘉凝想象中雞鳴狗吠的模樣。

村子也就五六戶人家。

白夜連著敲了三戶人家,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眼看就要出村子了,到一個稍大一些的院落門口,隻見屋子裡燭火昏暗,狗吠凶猛,沈嘉凝趕忙跳下馬去拍門:“有人嗎?”

狗吠聲凶狠不已,一個老者從屋中走出來吼了它兩聲,將它吼回了豬圈裡,隨後纔來開門。

“誒,你們兩人,從哪裡來的?怎麼大晚上還在路上?”老者的臉在月色照耀下顯得溝壑縱橫,雙眼中閃現出懷疑又警惕的神色。

沈嘉凝想了想,開口解釋:“我們是遠處來收藥的,路上出了點意外,趕不回去了,就來找人家投宿了。”

一旁的白夜還擔心沈嘉凝會泄露身份呢,但聽她這樣說,便放了心,跟著應和:“不知你這裡可方便讓我們住一夜?”

老者通過夜光左右看了看兩人,又望瞭望他們身後的馬車,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沈嘉凝見狀連忙補充一句:“你放心吧,我們不會白吃白住的,等我們離開的時候會給你錢的。”

老者聽著沈嘉凝的聲音又細又軟,料想二人不是歹人,便將攔在門口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一邊放他們進小院子,一邊道:“我這裡隻有兩個屋子,你們隻能委屈睡一張床了。”

白夜不以為然。

他晚上可不敢上床,需要時刻警惕著外頭的動靜,公主的安危纔是第一位,就算有床他也用不著。

沈嘉凝笑道:

“冇事的,我們可以擠一擠。”一人打地鋪。

將馬車馬匹安置妥當,老者弄了一些吃的給兩人飽肚後,便將沈嘉凝領到東邊的屋子:“小姑娘你們就睡裡麵吧。”

沈嘉凝謝過之後,推門進屋。

通過昏暗油燈的照耀,她隱約能看清,屋子佈置十分簡陋,小床又窄又短的,她這個小個子一人睡倒是沒關係,可白夜那高大的身形,恐怕是卡不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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