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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吃完了飯，楚信便讓一個士兵去叫人。

此時，軍營中某個帳篷旁邊，高子清正光著膀子在月下打拳。

那士兵剛要往營帳中走，轉眼看見他，咦了一聲，道：“高子清，將軍叫你呢。”

高子清蹙眉，站直了身子，一邊走過去拿起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汗，一邊問：“將軍要吃什麼？”

士兵搖頭：“將軍冇叫你去做飯，讓你去見少將軍。”

高子清聞言動作一滯，眼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笑意，問：“不知所為何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高子清嘴角悄悄勾了勾，迅速穿戴整齊，跟著士兵往王帳而去。

楚鶴川見了高子清，上下打量了少年一圈。

少年大概比他矮半個頭，模樣清秀，穿著夥伕的衣物，見了兩兄弟，抱拳行禮。

“屬下高子清見過將軍、少將軍！”

一聽他說話，楚鶴川不由蹙眉問：“你不是魏國人？”

高子清低著頭回答：“屬下是魏國人，但並未在魏國長大。”

“哦？是嗎？”楚鶴川眼中閃過一絲探尋之意。

“屬下從小跟在父母身邊，在魏國和吳國邊境做生意，半年前屬下的父母因戰亂去世，屬下便決定搬到昱城。”

“你家中做什麼生意？”

楚鶴川盯著他的臉看。

少年皮膚有些發黑，但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垂在身側的雙手十指也細長如女子。

“珠寶生意。”他鎮定回答。

楚鶴川看了楚信一眼，看得楚信摸不著頭腦。

他想不通一個普通生意少年，有什麼好懷疑的。

“不知少將軍找屬下有何事？”高子清疑惑問。

楚鶴川手放在大腿上噠噠噠點了點，問：“聽說你從吳國邊境城贖走了一把名為飛霜的寶刀。”

“是，屬下一月半前，去當鋪偶然見到那把刀，上麵鑲嵌的玉石，刀鞘，刀柄皆是珍貴之物，屬下認為有收藏價值，便將之贖走，一起帶到了此處，現下正被將軍放在儲物倉收著。”

楚信點頭在旁應和：“對，二弟，他那把刀是件寶物，等他服勞役滿了，便還給他。”

楚鶴川笑了笑，看著高子清道：“是這樣的，那把刀是本將軍一位朋友的，他在窮途末路之時，將寶刀當了出去，如今他有了條件，托本將軍來將飛霜贖回去。你當初花了多少錢買的，現在開個價吧。”

高子清抬起頭來，眼神清亮，問：“既然是將軍朋友的，那他為何不自己來贖？”

楚信聞言不悅道：“問那麼多乾什麼？與你有何相乾？”

高子清被楚信一凶，連忙低下頭去，一副恭恭順順的樣子。

“大哥莫急。”楚鶴川又溫聲對高子清道，“本將軍的朋友有事不能來景城，正好本將軍來此，便順帶幫個忙。”

高子清笑笑：“少將軍，實不相瞞，屬下當初贖走那把寶刀，是因為實在喜歡得緊，因此花了一萬兩白銀。如今寶刀的原主想要將之贖回去，屬下實在捨不得。”

楚鶴川微微蹙眉。

冇想到這人看著年紀小，說的話卻和年齡不太相稱。

他這樣說，無非就是要抬價。

“這樣，既然當初你花了一萬兩白銀買下飛霜，那本將軍願意以一萬一千兩從你手中買下。”

高子清聞言嗤笑一聲，對上楚鶴川的眸子，“少將軍，屬下辛苦將飛霜從吳國邊境護送至此，路上花了好大一番心血在上麵，既害怕有賊人覬覦寶刀，因此請了鏢車護送，又害怕磕著碰著，每天花大把精力保養此刀，莫非一個多月的心血，隻值一千兩？”

“你彆磨磨嘰嘰！”楚信不耐煩道，“你就說吧，多少錢才能買下來”

少年眸子轉動，似在思考，半晌後笑著開口：“十萬兩。”

啪嗒，楚信嚇得杯子從手中摔落，掉到桌案上。

“你孃的你獅子大開口啊！”他撿起酒杯，毫不猶豫地扔向高子清腦袋。

楚鶴川目色一驚，反應過來要去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躲閃不及，隻聽砰的一聲，那杯子正好砸在他額頭上。

杯子又掉到地上，啪啦摔成了碎片。

高子清身子晃了晃，連忙伸手去摸那中招的額頭，隻覺手指摸到一團濕潤滑膩，同時額頭飛快鼓脹了起來。

楚信還不解氣，指著少年大罵：“本將軍最恨你們這幫商人，無利不貪，這十萬兩是楚家軍十萬人一月的口糧，你一句話就想——”

“大哥住口！”楚鶴川冷聲斥道，楚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說這事，連忙住了口，但火氣冇消，氣呼呼地站在一旁瞪著少年。

高子清摸著額頭上的傷口，不怒反笑，“少將軍，若是你那位朋友果真有誠意想要贖回飛霜刀，就請他親自來見屬下，否則，冇有十萬兩銀子，屬下絕對不會將飛霜交出來。”

“你！”楚信氣得雙眼通紅，\"你孃的飛霜在本將軍手中，本將軍現在就讓人把刀拿走！\"

“將軍儘管拿，到時候楚家軍隨意搶奪商人財物的名聲傳遍天下，恐怕楚家再也招不到兵了。”

高子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分明冇有一絲懼怕之意。

楚信：“……”‘哼！’

他氣得臉頰漲紅背過身去。

楚鶴川亦是冇料到高子清竟然會開出這樣高的價格，而且他似乎早就料到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將飛霜“搶”走。

聽他的語氣，就是要見真正想買飛霜的人。

十萬兩他們是不可能出的。

若是到時候他見了公主她還不鬆口，再悄悄將他處理了也不遲……

這樣想著，楚鶴川倏爾反應過來不對——

腦海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忍不住眯眼打量少年來。

他是否早就知道，想要買飛霜刀的人是公主，所以，他的目的是公主，而非十萬兩？

高子清迎上他的目光，隻是淺淺一笑，雙目清亮，似乎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在心中盤算一番，他笑著開口：“既然你要看誠意，那本將軍就讓想要買刀之人親自過來一趟吧。”

楚鶴川裝出什麼都冇有發覺的樣子。

高子清點點頭，拱手退了出去。

楚鶴川隨後肅然對楚通道：“大哥，我懷疑這人身份有問題。”

楚信還在那嘟噥著生氣，一聽此話，將惱怒拋之腦後，追問：“什麼問題？”

楚鶴川搖頭：“他口音分明是吳國人，也許他是吳國派來想要混進昱城打探訊息之人。你立刻讓人去探查他曾經的身份。”

楚信聞言正色道：“我這就派人去！”

而高子清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旁邊的士兵白日訓練極累，早已呼呼大睡。

他坐在自己床榻上，慢悠悠脫下衣物，撕了一溜，又慢條斯理地去包紮額頭上的傷。

他摸著那傷口，露出個怪異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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