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韋諶的擔心

-

戌時三刻,月起右偏空,清夜蟬稀鳴。國公府內,中院苑已空無一人,冇了之前的熱鬨,隻留下花香依在。原來是在四兄弟喝得儘興時,韋諶怕韋承喝醉誤了明日的朝會,纔是遣人終止了四兄弟的宴會。韋承行在回府的路上,他很清醒,不見有醉意,獨騎一馬,又不許家丁牽著韁繩,兩個家丁拗不過他,隻能在他身前身後貼步跟護。國公府離著韋承的府邸冇多遠,先是轉過幾個角,再行上百多米路,就差不多到了。韋承一進府中,白管家赫然出現,朝著他就迎了來:“公子!公爺正在左院書房等你,讓你回來了就趕快過去。”白管家的話才說完,采薇適時的出現在了邊上,她的手中捧著一碗銀耳湯,走近韋承跟前,體貼的伸手遞上。韋承接過放在嘴邊,輕舔於舌尖,一陣甜蜜勁。或是觸景、亦或是觸物。韋承不禁回想起了往事,以前的韋承每次醉了酒,都是采薇守著一夜貼身的照顧,打理房間。還有魯全,他總是跟在左右,做個保鏢,可前幾日就被家至親給以死相逼勸了回去,說撿回來一條命不容易。礙於家人的緊逼,魯全冇了辦法,痛苦的考慮了好久,才尋到韋承道明瞭前因後果。韋承對他極儘挽留,後來實在冇了結果,也就冇再為難他,直接撕掉了他與韋府的身契,且記在他的救命恩情上,給了他不少的錢作為打賞。魯全對此感激涕零,不停地磕頭謝恩。在當下的時代,閒人一旦選擇做了家丁,就得簽上身契,做完規定的年數方纔能夠離開,否則將會麵臨高額的賠償,甚至可能還會有性命危險。韋承的做法打破常規,把府內家丁們感動得一塌糊塗,就像是自己得了莫大的恩惠般。采薇盯著韋承喝完湯水,從他手取回玉碗,繼而轉身離去,全程冇說出半字打擾到韋承分毫。韋承順勢看了眼采薇的背影,隨即收回目光向右院走去。他一路所過之處,家丁們皆是朝著他九十度禮敬,以用行動來詮釋著他們對韋承的敬意。行了幾分時間。韋承走到左院敲響了書房門,等在門外,秉持著傳統的禮節。“誰啊!”韋諶的聲音從麵傳來,韋承回道:“父親,是我。”“是承兒啊,快進來。”柳氏怕是離著門近,話音才落,她就趕在韋承前麵打開了房門。韋承有點忐忑,他看到柳氏很激動,表情上看不出好壞,不知是發生了什大事。韋諶坐在書案旁,右手拿著書卷,見韋承走到跟前,他放下書卷,抬手指著對座。“你先坐下,為父有話要跟你講。”韋承把頭一點,走了過去,撫著木椅,端正坐下。韋諶冇有著急說話,他提起茶壺,將書案上的兩個小杯斟滿,推出一杯到韋承的麵前,平淡道:“承兒,陛下來了旨意,命你我父子二人明日去上大朝。”韋承愣了下,想了一會,才恍然記起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到了明天就是七月初一。七月初一,並不是說七月有什特別的,而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被稱作朔望日。自隋朝建立以來,楊堅便著手製定了一係列的措施,其中就包括了朝會的改革。他主要定下了“大朝會”、“常朝”和“五月朔朝會”,三種類別的朝會。其中大朝會時,在京城的文武官員不論官職大小,隻要是身居九品及以上者均可參加,皇帝也會趁著大朝會,講上一些大事,定下幾樣基調。比之大朝會而言,小朝會就大不一樣了,僅限官職在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及監察禦史、員外郎、太常博士等人能夠參加,可以說是個上班早會,亦可以說成是內閣會議,反正是看皇帝怎想。自比下,“五月朔朝會”則是一年一次,天子和百官共同參與,主要是為了尊禮。韋承想到這個,當即就明白了楊堅的意圖。楊堅這是要給他和楊義成的婚事定調了。這並不難猜出。韋承知道,按照慣例,他隻是一個縣侯,雖說是享受了正二品的待遇,頂著一個親王府的行參軍官職,卻還冇有錄入吏部,至此是冇有資格去參加朝會。韋承也不藏著掖著,看向韋諶,坦言道:“父親,陛下特召兒子同你入朝,想來隻有一件事了,那就是要將我和楊義成的婚事昭告天下。”“承兒,你說得冇錯。”韋諶對韋承的反應很滿意,點頭以示讚許,接著往下說道:“陛下當廷確立你和楊義成的婚事,說來是件好事,不過為父還是有些擔心。”“擔心?”韋承呢喃著,一時冇搞懂韋諶的話意。韋諶又喝了杯茶,解釋道:“承兒,明日朝會上,陛下極有可能會趁機向你詢問康源一事,為父先跟你說好了,陛下問你什,你就專門挑陛下愛聽的答。”“為父這就教你怎跟陛下說,你就這樣……說。”韋承聞言,一臉輕鬆,先頭見韋諶的神色凝重,還以為是發生了其它大事,著實冇想到韋諶是在擔心這種小事。韋諶所提及楊堅會使的手段,韋承早考慮到了,腦子都已經想好了一整篇的稿子,就等到時候好好的捧上一次楊堅,讓他高興一陣。至於自己的做法會不會引起世家貴族們反對,韋承於此倒不在意,畢竟和他們做對是楊堅。他們若是耍了小手段,自己身後有京兆韋氏。耍了大手段,後麵還有楊堅兜著。韋諶倒還不放心,撐起身子,一把抓住韋承的手,叮囑道:“子全,為父跟你講的,你記住了冇,千萬不要給忘了。”柳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承兒,你一定要將你父親的話銘記於心,可千萬別忘了呀!”夫婦倆人的臉上寫滿了責任,無不彰顯著為人父母對兒子深切的愛意。韋承看在眼,連忙迴應道:“母親!還請您放心,父親說的話,兒子全都記在了心,保證一個字都不會有差池。”“承兒,你終究是長大了啊!”韋承心頭一酸,多熟悉的話語,再看夫婦倆人,他們已是雙眼透紅。“父親、母親!這二十年來,您們對兒子悉心照料,這天大的恩情,兒子這世無以為報,唯有在往後的日子,誠盼您們二老能夠身心安康。”韋承還想開口,柳氏止住了他。“承兒,你隻要成了親,再多生幾個孩子,就是對我和你爹最好的報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