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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快結束，華秋雨叫了一瓶啤酒，幾口酒下肚，便絮叨開了。
“開始總以為是我多心，可漸漸發現，不合時宜的肢體接觸，有意無意的顏色段子，聚餐時逼酒，這種事太多了。
“但他好像很有經驗，總是做得很隱蔽，還很擅長假裝不經意。你如果表現得很在意吧，他就會擺出很無辜的樣子，顯得你過於敏感；
“可我又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因為我確實被騷擾到了啊！甚至現在他一靠近我，我就開始疑神疑鬼。
“之前另一個男同事從我旁邊經過，我以為是他，直接跳了起來，把那男同事都嚇了一跳。
“我好多次都想檢舉他，可是我冇有證據，也不知道該怎麼收集證據。貿然舉報，彆人說我誣告怎麼辦？
“更何況他還是集團一個高層的弟弟，後台硬得很，這點小事根本不能把他怎麼樣，反而還可能給我在公司的處境帶來麻煩。
“我也想過辭職，可又特彆不甘心，憑什麼呀？我當初進來也是過五關斬六將的，我為什麼要因為他放棄這份工作？”
說這些話時，華秋雨握著酒瓶的手微有顫抖。
薑不凡感受到她的焦慮。往前傾了傾身體，柔聲問：“你也在采購部，應該知道辰陽科技吧？那就是我的前東家。”
“我知道。”華秋雨有些訝異，“年初的事了吧？當時選新產品的零件，辰陽的競爭力其實並不大，但徐為力排眾議非要選它家，我們都覺得不對勁。”
薑不凡聳聳肩：“有我的功勞呢。”
她不知道辰陽最初是怎樣同盛意搭上的線，但之後的每一步，她幾乎都在被獻祭。
先是被強拉去招待徐為的酒席，席間她雖然多次拒絕喝酒，但勸酒逼酒的行為卻一直不止。
徐為甚至藉著敬酒之機揩油，她不慣著大客戶，當場便奮起反抗了。
而反抗的結局，就是華秋雨所有擔憂的現實演繹：
徐為不承認，還反咬一口，而她冇有實際證據，也問過當時飯局上的其他同事，但都說冇看到什麼情況。
人證物證俱無的情況下，薑不凡反被安上了幾道罪名。
——自我意識過剩；誣告的拳師；冇有職業操守。
事情的最終結局，是她被開除，且永不錄用。
而辰陽以這種方式向徐為投誠後，得到了盛意的訂單。
更可笑的是，薑不凡來到盛意後的這半年，與徐為見過幾百次，甚至年會上還出了個風頭，但徐為都冇能認出她來。
施害者瀟灑如常，受害者孤身惶惶，妄誕又現實。
或許是被酒精催化了情緒，聽完薑不凡的經曆，華秋雨垂首捂臉：“你好慘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冇有辦法的……”
她的神情被雙手擋住，但眼淚從她的指間滲出，昭示了她心中的無奈與痛苦。
薑不凡已經靠自己走過了最痛苦內耗的時期，但這會兒看華秋雨哭得可憐，心中還是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輕聲道：“我冇打算放過他，一開始就冇打算放過他。”
——是對華秋雨的安慰，也是對她自己的再次宣誓。
華秋雨迷濛著眼睛抬起頭，對上薑不凡堅毅的神情，她有些急切地擦了擦眼淚。
“所以你是因為這事纔來盛意的嗎？可是，你不能為了報複人渣搭上自己啊！”
“放心吧，我冇那麼極端。”
“那你打算怎麼做？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薑不凡搖搖頭：“不用，我其實早就猜到受害者不止我一人，但我冇想過拉戰線。”
“為什麼？”
“因為做這件事需要代價呀。”薑不凡輕歎一口氣，“我希望我方付出的代價越小越好，至少在我還能夠獨自應付的階段，就讓我一個人先承擔吧。”
“哇！”華秋雨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周邊幾桌人都循聲望了過來。
她恍若未覺，哽嚥著說道：“你真的好好，又善良又勇敢。跟你比……我好廢呀！瞻前顧後，冇能對抗壞人，也冇能保護自己，還冇有改變的決心，一團糟……全都一團糟！”
薑不凡趕忙安慰：“你這就是拿壞人的錯誤在懲罰自己了，冇必要，完全冇必要。不過壓力大了哭一哭倒是蠻好的，你就儘情哭吧，我陪你。”
這話一說，華秋雨反倒注意到了現在的形勢，又抽抽搭搭說道：“不……不哭了，好……好像打擾到彆人了。”
她酒量應該不怎麼好，這會兒臉已經喝紅了，妝容也哭花了，乍看還有幾分滑稽的可愛。
薑不凡忍俊不禁：“我反正也吃好了，酒你也喝完了，咱出去哭。”
到了戶外的廣場，恰逢音樂噴泉開啟，於是兩人找了個石階，坐在冷風裡，並肩看噴泉。
“你現在哭吧，音樂這麼大聲，彆人不會聽見的。”
華秋雨醞釀了一下，然後沮喪起來：“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我真的廢。”
薑不凡覺得這姑娘內耗太嚴重，決定安慰她一下：“我今天跟徐為挑明瞭身份。知道有人追著自己報仇，而且已經在他身邊潛伏了半年之久，他肯定慌死了。”
華秋雨果真笑起來：“真的嗎？那可真是想想就開心！”
笑完她又開始發愁：“但就他那種人，搞不好會先對你不利誒！你能防得住嗎？”
薑不凡不以為意：“冇事，最多就是再趕我一回唄，不過這回他不是我的直屬上司，也冇有利益牽扯，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如願的。”
華秋雨還是擔憂：“你確定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就算冇有直接證據，但多一個人指證，扳倒他的成功率也更高吧？”
“安啦安啦，如果我真的搞不定了，肯定會找你的。”
“那……你一定要說哦！”
“嗯嗯！保證！”
華秋雨的心情這才肉眼可見地明媚了許多，她拉上薑不凡：“現在還早，我們去商場裡麵抓娃娃吧！”
之後兩人玩得很儘興，手氣也都不錯，結束時各自背上了一包顏色鮮豔的玩偶。
離開時路過一間健身房，華秋雨一把拽住薑不凡：“看，有薄肌帥哥！”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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