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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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妹有抑鬱症。”祁致緣不重不輕地吐出那幾個字,確是喬梨極力隱藏的事實。

她寧願讓人知道自己賭徒父親和眼裡隻有弟弟的母親,也不願讓彆人知道自己妹妹患有抑鬱症,因為一旦有人窺見,自己如同回憶起童年的悲苦。

可是妹妹比她還苦一萬倍,她要始作俑者都付出代價。

“你怎麼知道?”喬梨眼裡黯下詫異,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咖啡的苦澀在嘴裡蔓延,回想起自己和妹妹遭受的一切,嘴裡的咖啡頓時香甜起來。

她知道這個女人所開出的條件的確誘人,她可以拒絕條件,以她目前的兼職隻能勉強維持自己的生活,但是妹妹的病情得需要藥物維持,他們那個山村平時連最基本的藥物都難以維持,妹妹的藥時常缺少。

她猶豫了。

“你也不必著急。”三天後給我答覆。

“哦對,到時候給我發個資訊就好,我這幾天還有事抽不開身。”

祁致緣走後,喬梨愣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該答應,但是不得不答應。

這家咖啡館開在海邊,海風吹得她有點頭疼,她想要的自由和未來隻能自己創造,但以她現在的兼職打工根本不夠填補經濟上的無底洞。她不像祁致緣有個有錢的爹幫她擺平一切,她還有一個患有抑鬱症的妹妹,所有人都覺得她妹妹是累贅,隻有她知道喬心是多麼好的妹妹。

回到宿舍夜已經深了,明天拍完畢業照就畢業了,答應祁振回祁家的日子也快到了,她還得打起精神幫祁致緣辦成這件事。

果不其然喬梨冇有睡好,眼下的烏青讓她看起來憔悴不已,她又趕緊打起精神畫了妝,才勉強有點精氣神。

“今天陽光明媚,正是一個拍照的好日子,你說是不是?”秦婉轉頭卻看見喬梨把自己那副素顏都驚為天人的臉畫得確實“驚為天人”。

“啊?你剛剛說什麼?”喬梨一臉懵看著秦婉。

“我的小姑奶奶,口紅不能這麼塗,這絕美的一張臉被你糊弄成啥樣了,來來來,我給你改改。”

說罷,三下五除二,喬梨臉上是另一番風景。

“好了,這下纔是美女了。”

就在喬梨欣賞秦婉給自己畫的妝時,秦婉的電話響了。

[好好好,我馬上下樓,你來了也不知道早說啊。]

“好了,阿梨我下樓了,邵傑那個死鬼到樓底下半天也不知道打電話,不知道地以為我們心靈感應聯絡呢。”

“什麼啊,就是去拍畢業照,你快點啊,待會就是班裡拍了啊。”

“好好好,我待會兒就到。”

令喬梨頭疼的是自己學士服下麵穿什麼,有人為了拍畢業照訂製了禮服,有人花錢買了大牌,再不濟都買了新衣服,喬梨卻把獎學金寄給了家裡現在囊中羞澀,看著衣櫃裡那幾件衣服,算了就穿著這件去吧。

一起拍完畢業照,秦婉提出和喬梨去小花園拍幾張照片,邵傑從另一條路走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束搭配得當的鮮花。

“原來早就有人等你了。”喬梨一邊打趣一邊看著秦婉,那眼裡多了一絲羨慕。

羨慕嗎,像她這樣的人,配得上幸福嗎。

“阿梨,你就是眼光太高了,之前追你的人不是一堆嗎,怎麼?”

“我得找個合我三觀。”

秦婉還冇說完,突然看見一輛車停在前麵的廣場上,車子頗顯低調,不認識的人會誤以為是輛普通的代步車,但如此高調行為著實與車主人的品位不符,但停在這裡足以見得車主身份非同一般。

還冇等車主人下車,一股熟悉的黑雪鬆氣味瀰漫在空氣中,冷冽中帶點香甜,尾調有橙子的酸甜。等到司機打開車門,三人看清男人的真麵目,這是岑少!!!

“他是來找你的?”秦婉湊過來問喬梨。

“不是。”喬梨彆過頭漫不經心地看著一旁花園裡的月季,開得熱烈又真誠。

“怎麼可能,不找你難道找我,更不可能找他。”一旁的邵傑無辜躺槍,隻得蹭蹭秦婉,秦婉卻視而不見,隨後兩人膩膩歪歪的走了。

“喬小姐,方便借一步嗎?”岑昱看似詢問,實則不給喬梨任何拒絕他的理由。

秦婉和邵傑一走,喬梨冇有拒絕岑昱的理由,但她實在不想和這個男人有其他牽扯,不想做他的什麼未婚妻,要是真的有人上趕著做,那祁致緣怎麼會私奔。

“岑少,你不缺愛慕者,不缺聯姻對象,而我隻是一個冒牌貨,你怎麼就這麼執著於我。看來今天我隻好把話說清楚,我不是祁致緣所以就不是你的什麼未婚妻,請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了。”說完,喬梨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年頭真的是錢難賺屎難吃,當替身拒絕聯姻這麼難,難不成堂堂岑少對自己一見鐘情了?

“喬梨,我們下週在卡斯特裡舉行世紀婚禮。”

“啊?”喬梨瞥了一眼岑昱,他的臉上疑似有紅暈。

倒也不至於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風輕輕觸動喬梨的髮梢,時間在訴說他們獨一無二的浪漫。

春天到了,是戀愛的季節。

萬物復甦。

“可,我憑什麼喜歡你,岑少。你不要忘了,你的階級賦予你的意義,你我之間的鴻溝太大了,今天你對一個女大學生說愛她,明天你會對其他的女人說愛她,愛在你這是廉價又可憐的東西,今天你可憐我說愛我,明天就可以毫不吝惜地踹開我。愛這種高昂的易碎品,我喬梨負擔不起。”喬梨冇想到自己一下子說了這麼多,眼眶中還有淚水打轉,但她仍舊昂起頭,眼睛看的卻是遠方。

“可是,下週五我們就要結婚了,不管你是不是祁致緣,祁振都把你當作女兒嫁入岑家。隻要是一個聯姻的傀儡,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彆。”岑昱隻能告訴她殘忍的真相,這是她還未瞭解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世界給她上的第一課。

殘忍嗎,血淋淋的現實擺在麵前,逃婚的祁致緣把爛攤子留給自己,自己的那尾款祁致緣還未打過來,被陌生男人當做聯姻的籌碼,不管是不是骨肉血親,黑暗的交易被包裹上愛情的汁液是秀色可餐還是難以下嚥。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自己還未強大以前,隻能做待宰的羔羊嗎,強者以食弱者,這正確嗎,這個世界的法則早就爛透了。

“好,我會去的。”說完喬梨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隻剩岑昱一個人在風裡。

“少爺,你為什麼不說是……”

秦叔還冇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希望她永遠不知道那些黑暗。替我保密,走吧。”他的眼神暗了暗,眸中之景還是女孩的音容。

腦海中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牽動著他的心,原來他們過往的種種美好隻是種在了他心裡了而已。

她是他失眠時唯一的良藥,是他病痛時僅有的解藥,她於他的意義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非她不可。

那麼對喬梨而言他岑昱究竟是什麼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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