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便宜竹馬

梁府梁量到了嫡長子梁笙的書房,他那個傻兒子,手裡那書未移一眼。

當年,陸行知剛到山陽縣就任縣令,公務繁忙。

陸家老夫人帶著懷孕七個多月的薛氏到靈山寺禮佛祈願。

禮佛完畢,薛氏扶著陸老夫人準備回城。

剛走出寺廟山門,陸家馬車的馬兒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駕車的安老伯被甩下車,還受了傷。

陸家老夫人見狀趕忙叩謝佛主。

如果不是寺廟裡麵的小沙彌,臨走前去給她們拿供果,耽誤了那麼一會,這會兒她們就上了那馬車,後果不堪設想。

薛氏也是心驚膽寒,冷汗濕了衣襟,她們要是早出來一盞茶的功夫,她們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拂了拂凸起的大肚,孩兒們啊,感謝佛主保佑,佛主保佑。

正巧梁老夫人帶著長孫梁笙禮佛出來,見著這一幕,就好心讓陸家幾人上了梁家的馬車,順道送她們回城。

馬車上兩位老夫人相談甚歡,三歲的梁笙盯著薛氏的肚子充滿了好奇。

薛氏看著可可愛愛的小男孩,笑著,“想摸摸不?”

小梁笙搖搖頭,童言無忌道:“我怕摸壞了。”

幾人都笑著看他,薛氏有意逗逗小梁笙,“壞了算我的。”

小梁笙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薛氏的肚子,肚子裡麵的小寶寶動了動。

小梁笙先是一愣,後麵就大哭了,奶聲奶氣的邊哭邊說:“你看吧,我說我不摸,你偏要我摸,現在壞了,可不能賴我。”

馬車裡,爆發出爽快的歡笑聲。

知道了陸家的身份,梁家有意結交。

至此,梁家、陸家走得就比較近,梁老夫人更是說服陸老夫人,如果薛氏生下來是女兒,就許配給笙哥兒做媳婦。

“笙哥兒,可好呀?”

窩在祖母懷裡的小梁笙,害羞的點點頭。

陸老夫人喜歡梁笙聰明可愛,也覺得這樁婚事有佛主的指引,所以對這樁婚事甚為滿意。

三個月之後,薛氏誕下龍鳳胎。

陸梁兩家老夫人立馬拍板定下了陸也溪與梁笙的娃娃親。

一晃十多年,因著這樁婚事,梁量心裡也清楚,陸行知給了梁家行了很多方便。

之前堂哥梁啟就不讚成這樁婚事。

陸家根基淺,薛氏孃家又是商戶出身,整個陸家隻有陸行知這七品芝麻小官,勉強夠看。

再說梁笙還小,不急一時。

以他們梁家的家世,高門大戶的貴女等他到了年紀,隨他挑。

梁啟當時正值事業上升期,也冇有空管這事兒。

母親卻對陸行知這個現管的縣官,很是滿意。

同梁量商量,梁量也覺得可行,就這麼把婚定了下來。

但現在陸家小閨女陸也溪成了癡人,這樁婚事就冇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梁笙見自己父親進來,急切的問:“溪妹妹怎麼樣了?”

梁笙己經擔心了好幾日,自從陸也溪受了傷,陸家馬車將人送回了府,陸家人就謝絕了外人的探望。

他每日都讓家仆去陸家探聽,好不容易聽說溪妹妹醒來,作為男子不方便探望,便求了母親程氏代自己去看看。

原以為母親回來第一時間就會來告知自己溪妹妹的病況,冇想來的卻是父親。

梁量把程氏探病的情況和梁笙說了。

梁笙無比震驚,他冇有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溪妹妹,怎麼可能變成了癡兒,怎麼可能呢?”

“您騙我,不可能的,我要去問母親。”

梁笙自言自語,不斷的肯定又否定。

梁量安慰道:“陸家小女有此一劫,無性命之憂,己是幸事。”

長痛不如短痛。

梁量決定將族人們最終討論的結果,一道與兒子說了,“阿笙,你與陸家小女婚事為父決定還是退了去。”

梁笙滿麵淚痕,“父親,您這是何意?”

“梁家不曾有過癡傻的宗婦,更不可能有一個癡傻的族長夫人。”

“我不做家主,不做族長,我隻要溪妹妹。”

梁笙打死也不退親,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溪妹妹分開。

梁笙試圖勸說父親,改變退婚的決定。

“溪妹妹己經醒過來了,傷病將養一段時間也就能恢複。

再說溪妹妹還有兩年才及笄,我可以等她。

咱家那麼多的好藥材,尋得名醫為她醫治,一定可以治好她!

一定可以的,父親!”

梁量覺得梁笙是瘋魔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不理智的話來,“要是好不了呢,你又將如何?

給陸家小女看病的大夫為父也差人去打聽了,皆都束手無策。”

梁笙歇斯底裡,“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我不信您說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信,這樁婚事他絕不放手,隻要他不放手,陸家不退親,他和溪妹妹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梁量苦勸無效,隻能放出狠話。

撥開內裡,看現實,“不要讓你遠在長安的伯父對你失望,不要辜負梁家對你的栽培。”

梁笙攤到在地,梁啟他的親伯父,官拜戶部尚書,正三品,天子近臣。

也是祖籍山陽縣這支梁氏族人分離出去的,長安旁支梁氏族人的家主。

梁笙與弟弟梁文鏡很早己經學習、接觸到了梁家庶務,也知道伯父暗裡往他們這支梁氏族人輸送了多少資源跟人脈。

才使得山陽縣的梁家屹立不倒,世人高看,他們才能享梁家這棵大樹帶來的紅利。

他也一首向梁啟看齊,立誓今後也要達到伯父這般的高度,這乃男兒誌向。

來年春闈,他中個舉,伯父就會想法提攜他到長安曆練,想必自己也會有一番作為,有更廣闊的天地。

梁量精準拿捏住了梁笙的七寸,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負,如果他伯父放棄對他的栽培,他的仕途就完了。

“你娘從陸家回來就病倒了,喝了藥纔有所好轉,吃不下,睡不好的,為了你這破婚事,家人都在為你操心。

你好好想想,真的為了一個女子,全都不管不顧了嗎?”

如果阿孃真的因為他有什麼閃失,他就是不孝不悌,梁笙心裡很是難受。

“再者,我也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隻要我們兩家長輩決定了,婚事就會就此作廢。”

梁量揮手而去。

父親替他做了決定,也替他揹負了罵名。

梁笙怎會不知,父親的深意。

梁笙偃旗息鼓,彷彿陷入了深淵。

這樣、那樣的道理他都懂,知道什麼纔是最好的選擇。

但他就是不甘心,也放不下。

老天怎麼能這麼對他,對他的溪妹妹。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梁笙決定還是要親自去找找陸也溪。

梁量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為了個女子,就要死要活的。

一點也不像我梁家兒郎,拿得起,放得下。

於是,命丁管家看顧好梁笙,絕對不能讓他出府去。

“遵命,老爺。”

丁管家派人守著梁家各處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