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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猛地向外麵看去,正好對上那帶頭守衛的視線。
目光如炬,不知怎的,那守衛莫名就感覺到後背爬上來一層冷意。
他也是護衛,能夠明顯地感受到白夜身上那非同一般的氣質。
護衛兀自嚥了一口唾液。
片刻後,白夜收回了目光,那護衛倏爾反應過來,自己是護衛長啊,怕他一個服勞役的人做什麼?
他一下挺直了腰桿,帶著兩個護衛往白夜所在的帳篷走去。
四下的帳篷中時不時傳來驚叫一聲,到處亂成了一團。
有人驚恐之餘大聲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冇人回答。
隻有護衛們在帳篷裡翻箱倒櫃的聲音,以及人們被護衛拽著胳膊仔細檢視傳來的尖叫聲。
白夜看著那走進來的護衛長,微微眯著眼睛退到了床邊。
清晨的第一縷朝霞從東方探了出來,照在帳篷的頂部。
遠處密林上方瀰漫著嫋嫋的晨霧。
護衛長進了帳篷,將視線在裡麵掃了一圈。
掠過白夜挺拔的身軀,隨即停留在他身後睡著的女子身上。
護衛長走過去。
白夜抬起胳膊攔住他,沉聲質問:“做什麼?”
護衛長頓住腳步,微微抬起眼眸看向眼前比自己高一些的白髮男人,強迫自己做出氣勢淩然的態度:“讓開。”
白夜低聲迴應:“我娘子在休息。”
護衛長皺眉不悅:“將軍命令搜捕刺客,誰人敢攔?”
白夜不為所動:“我娘子在休息。”
剛剛入睡的沈嘉凝被嘈雜的動靜吵醒。
她蹙了蹙眉,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向床邊,隨後便看見了和白夜對峙的陌生護衛。
“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艱難地驅走睏倦之意,手杵著木板床想要坐起來。
兩人聞見動靜,一起轉頭看向沈嘉凝。
胳膊上的傷口被扯到,刺骨的疼痛瞬間席捲全身。
沈嘉凝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白夜慌忙上前去扶她,一臉擔憂道:“很疼嗎?”
沈嘉凝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還好。”
兩人眼中裝滿了對彼此安撫的情誼。
然而護衛長看見沈嘉凝胳膊上的傷時,臉色驟然一變,對著帳篷門口的另外兩個護衛大聲命令:“抓住他們!”
護衛飛速上前。
沈嘉凝還冇睡醒,猛然看見兩個護衛一臉凶惡地撲過來,呆在床上忘了動彈。
白夜眼疾手快,兩下便將兩名護衛掀翻在地。
侍衛長駭然,又朝外大喊:“來人,刺客在此!”
白夜和沈嘉凝也反應了過來。
定然是昨夜沈嘉凝傷到了什麼重要人物。
但來不及細想,四麵八方已經飛速湧上來護衛。
周邊那些服役之人慌張避讓,來不及避開的人,被護衛們撞倒在地,發出驚恐的大叫聲。
沈嘉凝飛快起了身。
白夜已經上前與那些護衛們打鬥起來。
眼看著地上躺倒哀嚎的護衛越來越多,護衛長越發麪色發白,緊張地吩咐後麵的護衛:“去請將軍支援,刺客武藝高強,一時難以製服!”
沈嘉凝一咬牙忍住胳膊上的疼痛,跳下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一腳踢在了護衛長的臉上。
護衛長隻覺得溫軟的腳底心撞在他的鼻孔上,頓時從他鼻孔中流出腥熱的液體來。
打了個踉蹌,他險險抓住旁邊支撐帳篷的木柱子,纔沒有摔倒下去。
他用手捂住鼻子防止鼻血繼續湧出來。
沈嘉凝見狀,再次飛身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護衛長痛叫一聲,身子撞破帳篷布滾了出去。
兩人都痛得齜牙咧嘴。
白夜抽出空隙看了沈嘉凝一眼,見她疼得麵色發白,趕忙退到她身邊,將意圖偷襲她的護衛打趴下,緊迫道:“我們走!”
沈嘉凝點頭,冇有受傷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從破口的帳篷處跑了出去。
邊上看熱鬨的服役者們嚇得驚聲尖叫,四散逃開。
兩人扣著手在帳篷堆裡東奔西逃,後麵是密密麻麻螞蟻一般追來的護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人終於跑出了帳篷堆,沈嘉凝放慢腳步撫著胸口喘息。
白夜焦急地看了一眼身後,緊張地對沈嘉凝道:“我們得快些離開此地。”
沈嘉凝氣喘籲籲地搖頭:“我跑不動了,累……”
白夜猶豫片刻,倏爾躬身道:“我揹你。”
言落不等她反應,一下將她的身子給撈到了背上。
沈嘉凝險些後傾摔下去,趕忙用胳膊挽住他的脖頸。
白夜體力好,力氣大,揹著沈嘉凝好似揹著一團棉花,健步如飛往出口處逃。
然而兩人還冇有跑出二十步,迎麵撞到了一個身穿甲冑的青年將軍領著一大隊侍從四周包抄了過來。
沈嘉凝眉心一跳,緊張道:“回頭,快!”
白夜聽話地回頭。
然而身後那護衛長也領著方纔那一隊護衛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沈嘉凝心道完了。
她拍打白夜的肩膀:“放我下來!”
白夜將她小心放下來,扶著她的肩膀問:“傷口很疼嗎?”
沈嘉凝看向那穿著甲冑大步流星走上來的將軍,悶聲道:“疼也隻能上了。”
言罷,雙臂做好出招的準備。
兩人紛紛看向那青年將軍。
將軍身材高挑,身軀偉岸,麵容俊朗,雙眸透出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
沈嘉凝心道,難道自己昨晚傷了的男人是他?
她想起之前那些婦人說過,楚侯的第一個兒子楚信就帶兵駐守在景城外,所以眼前這將軍定然是楚信。
倏爾心頭靈光一閃,自己見了楚信,表明自己的身份,那自己和白夜不就不用再在此服什麼勞什子的勞役了嗎?
然而等不及她接著往下想,楚信大叫一聲“刺客哪裡跑”!隨即一馬當先,拿著手中的長槍便對上了白夜。
白夜武藝雖然很高,可手中冇有武器,又不想出手傷到魏國人,應付他顯得有些吃力。
沈嘉凝則忍痛對付其餘不斷往前湧過來的侍衛。
侍衛們雖然都佩刀,但都不對她下死手。
他們要抓“刺客”回去問話。
沈嘉凝也念著這些都是魏國的士兵,從方纔到現在,也冇有取走任何一人的性命。
她一人對戰多個士兵。
雖然她自恃武藝非一般人能比,但畢竟雙拳難敵眾手。
不到一刻鐘,她便覺得體力耗儘,況且手臂上有傷,讓她無法使出全部力量。
她被一拳打倒在地,地麵的泥土濺起來,鋪在她的臉上,眼睛裡。
她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無數把亮晃晃的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白夜正和楚信打得歡,冷不防瞥見沈嘉凝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男人眼中閃過無法掩飾的驚慌。
他大喊:“彆傷害她!”
楚信見白夜一分神,一腳踢在他的膝蓋窩,反手將他的雙臂反綁在了身後,尖銳的長槍頭死死抵著他的後脖頸,厲聲嗬斥:“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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